13：极乐(1/2)

又过十数日，天寒了些，风过连波，落叶满京，就连安都是一片凄凄哀景，想来西南也不会好到哪儿去，这会儿理应该开源节、缩减财政，可里却还大兴土木了起来，倒也有个名目，灾祸连连，今上连两罪己诏后，决定修庙礼佛，诚心求安。

才半月不到的功夫，看着一座佛堂就起来了，门匾额上还是代王殿亲自给题的三个大字「极乐阁」，字写得倒是笔法追劲、铁画银钩的，只是这名字取的，像话吗，当时赵安抬看了就立啐一，他李可真是个混不吝的，佛祖面前都不给那三分敬意。

李把着白檀折扇倚在门边，明知故问：“今上有什么问题么？”

赵安睨他一，怪气：“没问题，哪怕是先生给佛堂安了个秦楼楚馆的名儿，也是完全没问题的。”

“秦楼楚馆那可是你说的。”李笑得意味，缓缓：“《佛说阿弥陀经》载明彼佛士以其国众生无有众苦，但受诸乐，故名极乐。今上扬言要常伴青灯苦佛，我看这名字再合适不过。”说罢折扇往一指，没灯，大白天看起来也黑魆魆的，一声：“请吧。”

地方不大，看起来还怪渗人的，佛台上陈列着八十八尊纯金佛像，细、鼻、垂耳、薄、圆面，目光锋利，俯瞰尘世，面相威严而又慈和，说是男相又似女相，莫测，态优雅，动作各异。

台前摆一张佛桌，笔墨纸砚备，一盏灯，烛影摇晃，佛像上便仿佛有碎金动，死的双也好似在明灭闪烁。

赵安踏了去，那就极乐罢。

这日，赵安百无聊赖地趴在书桌上默着经，边儿就云喜一人跟着，都说抄经能静心，他是不再信这个了，越抄越烦，幼时罚抄还有个数呢，这无穷无尽地抄，除了能淹了自个儿，再没别的用，这会儿，要是让他撕经肯定比抄经能排遣。

撑着，拈起一颗腌李往嘴里，恶狠狠地嚼吧两，再手指歪在一边儿，又胡写了两个字。

佛堂里空的，显得格外冷些，云喜冻哆嗦了一，转给赵安添了件白狐狸小披风，赵安听着动静便扔了笔，一个狡黠的笑，背过去，朝云喜勾勾手指，示意附耳过来。

云喜不明所以，今上这样倒像是从前叫自己跟人使坏，有期待又有心酸地凑了过去。

赵安嘴角噙着笑，冷冷地在他耳边吐一个字：“。”

扑通一声，云喜就跪地上了，背脊像一把绷的弓，前额死死贴着地，浑抖得跟筛糠似的，好一会儿不敢答话，也不敢抬看他一。

“你怕什么啊，就算我想怎样，我还能拿他李的狗怎么办吗？”赵安斜着瞥他一，接着讽：“还是你良心发现，夜不能寐，觉得愧对这么多年的主仆恩，心虚？”

云喜还是不敢答话，缩在地上瑟瑟发抖。

真没劲。

赵安有不耐烦了，命令：“去。看了你就恶心。”

还是一动也不动。

“你真当我怕了他，不敢动你吗？”赵安一把提起云喜的衣领，清澈双目中透洗过般的刀光，剜了他一，又重重地把人往地上摔。

云喜撑着地，小心嗫嚅着：“今上息怒是代王殿吩咐”

“我知，是李叫你看着我的。他指望着我什么我也知，还不是念旧呗。”赵安笑意渐佳，蹲在他面前，：“不了，我烦。你要是真还有儿过意不去，就放我清净。”

看云喜皱缩的眉稍微松了儿，赵安叹了气，接着给他迷魂药：“反正我也不去这地儿，他昨儿也说了今天没空过来找我晦气，你”

顿了，气定闲神地看着云喜，指着门外，语气却有些暴躁地：“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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