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雪rong野(1/2)

第一章

朝辞白帝彩云间，千里江陵一日还。两岸猿声啼不住，轻舟已过万重山。

《太白诗选》从昨年秋开始读，今日读到了早发白帝城一诗。

执笔添注完最后一字，院惊鹿也正好敲响青石，嘟地一声将野从轻舟彩云拉回当，白丁居。

学生曾闻信国的犬山城有白帝城一名，与此白帝可有关系？

不错。徂徕笑言：昔年我路径犬山，观此城建于木曾川上，不禁想到江沿岸的白帝城，故赠此别名。

原是先生所赠。野服，又提笔加注。

只可惜先生看不到真正的白帝城，学生此生恐也难饱福。

徂徕对弟这脾甚是熟稔，滕王阁、香炉峰、雨初霁的临安，烟三月的扬州，都是她无一不想看又无一不是她此生都看不到的诗中景。

了荣，去取《唐诗画本》来。徂徕对外喊。

先生，书还是您自个儿去找吧。要我去，您等多久都不打，可别劳少当家傻坐着，这看日就

啰嗦！

我说的实话，您书斋里什么模样您自个儿没数？

了荣那厮调得，话实半不假。

荻生徂徕，当世第一儒学者，也是这松雪野的汉学先生。

野隔日便来，来了往往得坐着等会，等什么呢，她的汉学先生又找不见课本了。

支膝起，徂徕说：你在此温书，我去去就回。

是，有劳先生。野躬应答。

待不见先生背影，野亦起。

一展双臂，她在屋中漫无目的地转悠。白足袋蔺席，她喜这个声音。

了荣歪靠屋外缘廊的木，对松雪少当家这乖僻行径见怪不怪，只笑说：您又忍不住啦。

没留神还有人看她在这自顾自地丑跌相，野脸颊发。

您且转悠吧，不碍事的。从前您可都坐不住一刻，现不是好多了么。

话是这么说没错野再不走，盘坐，又腰间折扇在膝上慢敲，直把视线投至天际。

徂徕先生的白丁居挨着江城，回回学，野总能瞄见江城的檐角在夕西时分熠熠闪亮。

象征将军威仪的江城，野时常觉得它静静矗立在那冷冷凝视着自己。

手中折扇，江城看得发胀了野才转目向白丁居渐染的院。

翠苔覆石，芳草盈，惊鹿接了满当当的清，受不住一日胜过一日的淑意似的倾落。

嘟

她尤此惊鹿,嘟、嘟，有时能教人从漫漫畅想中醒神。

千枝姑娘来了。

我来寻少当家。

这么应到了荣，千枝已而步上缘廊，于纸门外探半个脑袋：少当家，大当家叫您回去。

现在？

对，说有要的。

要的？

抿了嘴角，野无暇顾及太多，笔墨规整与千枝后她走木廊，靸了木屐寻至书斋。

先生，母亲有事唤学生回府您还未找到吗？

徂徕撅着腚，大半个人埋书堆，这边塌了那边扶，好不忙碌。

有事？行，你先回去吧，找到了了荣给你送去，回去吧回去吧。

想说什么，又知说什么都对先生这丢胡的没用，野引退。

樱结了苞，一朵连着一朵，未至真正的天，晓暮犹伴微凉。

上缟纹羽织，野告别白丁居，与千枝一踏着早夕晖往家去了。

松雪一族的宗家府邸位于江八百町中的木挽町，由此为区别分家，松雪宗家又称木挽松雪。

开白樱夏绽莲，秋草野趣冬来闲。木挽松雪的府邸清厦旷朗，邸常备四时之，一一草，一石一虫都有其别致风雅。

一路呼哧哼哧地小赶回家，木屐踏得哒哒响。临到玄关野敛住脚风、刹了足势，怀帕揩净额密汗方脱屐登上缘廊。

与绘有黑松白雪的堂前屏风而过，野来到母亲松雪早兰面前请安。

母亲从何归来？

六义园。

您去柳泽府了。

嗯了声，早兰手膝边一串钥匙向前，柳泽大人托我作御遗影。

烛火照亮膝前方寸蔺席，安静躺在母女之间的钥匙光泽古朴。

野的似动非动。

你替我打行装吧。

心中惊鹿一声嘟，野回神，这就要城了吗？

你姨母尚在会津，等不及了。府中诸事端赖你把持，可明白？

是，女儿明白。事关重大，容不得野迟疑，她伏应。

母亲松雪早兰乃松雪一族第七代家主，去月受将军御宣，擢升法印位。母亲午后去的六义园正是将军心腹，守柳泽吉保所造园。

将军年近甲不假，然将军遗影自开府以来无一不是殁后所作，如今且没听闻风声说将军御命朝夕难保

没敢朝里想，野只唤来千枝火速整理母亲登城的衣装画。

从没这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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