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把新桃换旧符(3)(1/1)
旧年最后一天为“煤拂”,又叫“大晦日”,唐国称之为“除夕”。
这一日甭公家武家又或吉原男女、庶民百姓都须清扫家中,扫去这一年的烦忧,清清净净地迎来崭新的一年。
松雪宗家府邸人少,清扫素日于家千枝的安排有条不紊,到了年底灰尘也比邻家要薄。
惯例,扫除结束后府中诸仆皆可领到大当家的赏银。今年的比往年要沉,只因少当家现领五百石俸禄,连带着仆从们享福,各自回家过个丰足的安生年。
松雪一族源起京中一等一的公卿门第藤原氏,家史足足久。而畑家打此一族还姓“藤原”起便世代侍奉,支再分支,至现世虽仍有姓,却与一般不可冠姓的庶民无二了。
公卿的女儿是公卿,武士的女儿是武士,绘师的女儿是绘师,贱民的女儿是贱民,那么母的女儿在将来仍会成为母,其命运沉浮与其侍奉的主家密不可分。
畑家的源次郎走得晏,午后方系了半人的背离府归家,千枝则同过去一样留在松雪府中陪那对母女捱过旧年最后一夜。
怕小孩儿心的少当家兴奋得夜里饿,千枝特意多煮了些荞麦面备。
“母亲多吃些,葛野大人说今后松雪府的橘由她一人承包了。”
“再吃脸都黄了,去拜年没得叫人笑话。”
烘烘的被炉中三人啜茶橘,把橘都收起来,千枝说大有用。
趁母亲解手,野抓过三个橘学贩糖的唐人着抛,“千枝你瞧,我今年了!”
两手于前拍得轻,千枝望着少当家一年一度并不彩的表演。
“怎么样?”
千枝决定捧个场:“好极了,少当家!”
少当家笑皱了鼻,滋滋的,很好满足(糊)。
旧年的帷幕落得冷清如故,小小的喝彩,野也会很兴。
明日的太是簇新的,叫“初日”,芝浦、汤岛、神田皆是临海观赏日的好地方。野一次也未看过,因每年最初的一天她必得早早登城,请安后必得于臣席画诸侯大名的拜贺景况。
她已元服成人,今年母亲向将军请旨由这松雪野主笔,将军欣然俯允。
“千枝,今年真不寻常。”着千枝的,就寝前野说话声也放柔了。
“如何不寻常呢,少当家。”
“好多人好多事都不一样了。”
“如何不一样了?”
“就比方说,比方说……”捧了满手的,野将它掂了又掂,“比方说冬冬还活着。”
“就只隐雪先生吗?”千枝笑问。
“那自然不是,只是与她重逢恐怕连她都不晓得我有多开心。唉,她但凡晓得我的喜悦也不会避而不见了。”
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,野又说:“我是怪她的,可又不怪她,我得谢谢她还活着,让我觉得这辈也不全是遗憾,未来也是有盼的。”
“那么您的盼是?”
“我想和她一作画,千枝,小时候我就这么盼着的。”
少当家的念想,少当家的盼,那位隐雪先生在意又好像全不在意。少当家亦对懵懵懂懂,念想仅当念想,盼且作盼。
就千枝看来,这两人还有诸多别扭,诸多言不由衷,难自禁。
“千枝可有盼?”
“千枝只盼着能久久地陪伴少当家,不多求别的。”
她的少当家是个哭包,越大越哭,泪说来就来。若得颗颗拾起,千枝愿把它们同夜制成珍珠。
“千枝,你、你真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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