值得吗? ──不值得(1/1)

秦无伤悠然自得地拂去肩上的尘埃:“至於你方才提到的假设,并不可能发生。因为你一旦死了,怀泽就会彻底失去依靠。就算是为了怀泽,你也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。”

赵怀恩在坠地後疼得蜷起,发一声哭泣般的呜咽。她很快压抑住那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趴在地上,像只斗败的野狗抬起,倔地不肯让生理泪

“现在还来得及,求求你,不要放弃怀泽......这天我会替你打来的,你放心,就算我粉碎骨我也会打来送给你。我求你,你救救他吧......”赵怀恩注视着神平淡的秦无伤,语无次地颤声乞求,“你有暗探在赵国,只要你一句话,他们就能把怀泽带离赵国......”

赵怀恩的声音是如此疲倦,如此破碎,饱了痛楚与绝望。她泣声说着,甚至未曾察觉泪早已夺眶而,浸了她的容颜:“他跟我不同,他最听你话了,你留着他绝对比留着我还有用,我一条贱命死了无所谓的,怀泽很聪明,要是你将他放对位置,他定能发挥用,让秦国更加大......”

秦无伤踱至赵怀恩的面前,蹲,格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庞,为她拭去面上的泪

“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。”秦无伤柔声说,“因此,我现在就将他放在了最适合他的位置上。”

赵怀恩愣愣地盯着秦无伤的笑颜,明明这些字拆开来她全都认得,但为何它们组成一句话後,她就听不懂秦无伤在说什麽了。

“之前,我去赵国见了那孩一面。”秦无伤忽视了赵怀恩瞬间的僵、颤抖,慢条斯理替她将凌的鬓发挽至耳後,“那孩虽然聪明,但是也野心十足,我不过是煽动了他几句,他就起了异心。”

“所以......是你?”赵怀恩瞪大了,瞳孔剧烈地颤动着,“是你教唆怀泽谋反的?”

“我只是给了他另一条路,真正决定的仍然是他自己。”秦无伤搂住赵怀恩的颈,一只手覆在她的脑後,轻柔地抚摸着,“我听说他跟你约好不去参与夺嫡,但你可曾想过,这天,又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住唾手可得的权势?”

若是这样的话,那她至今为止所的一切......都算是什麽?

赵怀恩双目通红,死死抿着,不让任何一丝哭泣牙关。

“这样你明白,我为何说怀泽是棋局中最不可或缺的那枚棋了吗?”秦无伤附在赵怀恩的耳畔,轻声,“因为他是你的七寸,拿住他,就等同於拿住了你,无论再怎麽不甘愿,都只能乖乖局。”

“接来你可得再加把劲,在一年帮助曦儿攻北境。”秦无伤笑声来:他松开赵怀恩,任由赵怀恩再次摔倒在地,“届时我心好,说不定就会发兵去帮助怀泽呢,当然,那是以他活着为前提。”

赵怀恩忍着剧痛撑起,死死瞪着秦无伤悠然离去的背影。

“只有你、只有你,我绝对不会放过!”赵怀恩,她一字一顿,彷佛恨不得能够啖其,饮其血,,将其挫骨扬灰,“秦无伤,你听好了......你今天没死我,我将来一定会亲手把你碎屍万段。”

闻言,秦无伤停脚步:“差忘了告诉你,在我的会放火烧了这间屋。”他回眸一笑,笑容艳若日盛开的丽桃,“就算是为了怀泽,你也要努力地活去喔,小怀恩。”

话音落地,一枚羽箭贯破纸窗,自赵怀恩的上掠过,直直旁不远的木柴之中,那火苗以可见的速度飞快蔓延开来,不消片刻就飘人的烟。

赵怀恩霎时脸骤变,回过却只看见秦无伤消失在门後的背影。

“秦无伤,我诅咒你。”赵怀恩凄厉地咆哮着,恨得痛心切骨,怨得撕心裂肺,字字泣血,“我诅咒你──!!!”

然而门扉早已阖上,她的痛苦,她的绝望,她的憎恨无人听闻,无人知晓,无人在乎。

“因为怀泽是我最重要的弟弟,我想保护他不受伤害,就算他的未来里没有我也没关系。”小女孩漾起温柔的笑靥,彷佛已然预见不久的将来,“倘若我的牺牲能够换来怀泽余生的平安,值得的。”

值得吗?

她至今为止所付牺牲的一切,她所的每个抉择,都不过是秦无伤的安排,都是被人为算计好的,就连她的,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工

为了保护赵怀泽的命,她选择来到了北境赴死,赵怀泽明明答应过她会好好活着,不会为了那张龙椅而跟其他皇争得你死我活破血,可如今赵怀泽却为了权势......背叛了他们的承诺,间接否定了她的牺牲,让她变得像个笑话。

不,她连笑话都算不上。

她只是一枚死不足惜的棋

值得吗?

──不值得。

在吞噬了木屋的熊熊烈焰之中,趴伏在地的遍鳞伤的少女,摇摇晃晃地站起,随後,她捂住小腹,地弯腰,迸发了令人骨悚然的狂笑,中缓缓两行猩红血泪,被刺目的火光照得更艳。

笑够了的少女恢复平静,从容不迫地走屋外。她听见後传来的倒塌声响,悠然回首,注视那燃烧着的废墟,玩味地勾起角。

没人知,这一天,少女舍弃了温柔善良的自己,浴火重生,蜕变成为一名冷酷无的支者。

并在日後君临天,屠城溃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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