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萧龙(1/2)

第一章 萧龙

我原名叫陈柏青，接上级指示卧底贩毒集团后，改名为萧龙，陈柏青太斯文，也为避嫌这个陈字，便随了母姓。

我的母亲萧雅是上海知青，细眉凤，刚到云南时梳着两条油黑的大辫，后来剪成了短发，额前一溜齐刘海，肤特别好，怎么个好法，你吃过油糕吧，用刀从当中切开，是芯里那鲜甜而的白。

西双版纳锦洪县有个东风农场，植了大片的橡胶林，她就在那里和其他知青一起割橡胶。烈日当，每个人晒得跟黑煤球似的，我母亲反倒越晒肤越白里透红，汗珠顺着细绒的孔往滴，如何形容呢，像剥了壳四溅的鲜荔枝？好吧，容我表达的匮乏！

当时喜她的男知青很多，明里暗里追求，我母亲不为所动。直到某个晚上在广场看天电影时，她那些天不适，总咳嗽，还闹肚，只得找个木丛钻去，正逢公安局几个禁毒警察在执行抓捕任务，怀疑她是毒贩的同伙，不由分说铐了带到公安局，由禁毒大队的队亲自突击审讯，审了整夜发现大概率抓错人，农场事一大早又带来证明信要领人，这才知摆了乌龙。

我母亲哪经得那审讯的阵仗，连唬带吓回去病加重，烧不退，昏沉沉被人背到医院，诊断是肺炎需住院观察，这期间一直有人给她洗手脸喂饭递吃药，甚至大半夜挂瓶滴完叫护士也不懈怠，等她清醒后，才知这几日病床前不眠不休照顾自己的，竟是那位禁毒队。

禁毒队名叫陈云洲，二十八岁，毕业于刑事警察学院，懂行的都知这所大学有多难考，来的学生在刑警界也是抢手货。他毕业后自愿选择到云南的力昔县公安局加禁毒大队，不三年因表现，破格晋升为禁毒队队。

力昔县境东和南被老挝半包，西南隅与缅甸仅隔一条澜沧江，每年四到六月份是罂粟的开季，朝江那岸眺望，目的灼灼红摧枯拉朽一直烧满七百多公里国境线，这里是禁金三角毒品国的第一门，也是贩毒集团最凶残，斗争最激烈、形势最严峻的战场。

我母亲对那晚审讯的手段仍心有余悸，看见他自然又怕又厌，没个好脸懒得理睬，他也不多说什么，默默些力所能及的事，晚上会在床边打地铺，医院里其实是禁止通宵陪护的，对他算是特殊照顾，我母亲院的那天，他却没来，听说任务去了。

我母亲并不在意，天天照样割她的橡胶，业余时间看书学习打算考大学，直到年底农场举办节晚会，除了她们知青和当地工人，农场的大小领导也都陆续来了，坐在舞台最前一排观看演，整个礼堂乌泱泱挤满无虚席，她在台上和傣族少女一起孔雀舞时，无意瞥到他竟也在，端坐领导当中，聚会神地看着她舞，她当即手脚都了。

等我母亲完舞换好衣服坐到原位上，他已经离开，晚会结束回到宿舍里，床上摆了一大包零，一块用盒装的蓝镶金丝纱巾，还有一束鲜，韩梅已经替她瓶，摆在窗台前，也不知是什么，奇的香。

送东西的人没留姓名，但我母亲直觉就是那个禁毒队送的，当然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、莫名其妙的准。再后来便隔三岔五会有东西和送来，唯独不见人，可能是吃人嘴、拿人手短的缘故，最终还是我母亲捺不住，请假一天，脖颈上系着那块蓝纱巾，坐汽车往力昔公安局亲自走一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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