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链(1/2)

“这、这孩，瞎说什么呢！我……我就是你亲妈啊！”

董改红的手颤抖着，端着茶缸送到自己嘴边，似乎带着些许油渍的红茶泛起微微的涟漪。她不停瞪大着睛，躲避着我的视线，在我目不转睛的注视，她越发显得心虚，手抖得茶都溅几滴，浸她的衣襟。

她连忙放茶杯，用手徒劳地抹着，像是想要抹除她此刻无法掩盖的恐慌，却把那团的渍越发抹得显。她的神不断瞥向院，嘴里糊不清地解释着些什么。我以为她在看院门，在看董建华与董天杰父何时回来，为她解围。就在此刻，我却忽然听到，院落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，那是金属的声，在距离的阻碍不再刺耳，却依旧带着满满的压迫与沉重，像是一只庞大的野兽在蠕动，带着沉重和挣扎的气息。隐约间，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叹息——并不是屋里董改红年迈的母亲，而是一声更加遥远的、更加无奈的叹息。

伴随这不起的噪音，我锐地察觉，董改红的面更加苍白，神更加躲闪，一次又一次瞥向破旧院落的一角——来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，贴着院门的地方有间小小的土坯垒成的房屋，木条随意钉成的门破旧不堪，隐约散发着家畜粪臭。我本以为那是农村人的旱厕，或是什么猪圈一类的地方。

此刻，像是一闪电劈开我的脑海，我忽然警觉，也顾不上董改红嘴里嘟囔些什么，猛地站起，冲小院，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猛地冲向那间土坯房，一脚踹开房门，走了去。

扑鼻而来的，是一混合着汗味、霉味、屎臭气和脏兮兮衣味的难闻气味，郁刺鼻，令我几乎当场作呕。

而前的画面，却令我更加震惊难当。这屋里的不是家畜，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，一个活生生的中年女人，在这刺骨的冬天穿着一单薄的旧衣，上面沾了不少污渍，裹在她瘦削的上。她修剪得坑坑洼洼的短发油腻地打着缕儿，凌地四支棱着。她因为寒冷在角落蜷缩成一团，手缩在袖里，听到开门的声音，她猛地瑟缩一，捂着耳朵，抬起看向我这边，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。或许是营养不良，她清瘦的脸越发显得苍老、憔悴，神浑浊又狂，皱纹让她的睛和嘴角向难看地低垂。

尽如此，却不难看，那张脸曾经清秀。哪怕是如今这般憔悴的样，也不难看，她与我，与竺可儿，都有着七八分的相似。我们有着一模一样的睛，一模一样的鼻。

我几乎一瞬间便明白过来，这个被关在土坯房里的人，便是我和竺可儿的亲生母亲，何喜侠。

“你、你是……”

我几乎哽咽，颤抖着上前，想要查看她究竟是因为如何，沦落到了这样憔悴的境地。而她看到我的接近，却显得越发慌张，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威胁。她猛地站起来，贴着墙，用不安的神打量着我。那猎挣扎一般的金属声音，此刻再度在我耳畔响起。我这时才注意到，她的脖颈上着一个大的、锈迹斑斑的铁环，与那铁环相接的是一同样大锈蚀的铁链，牢牢地把她拴在屋角落的一木桩上。

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，被一铁链拴着，圈养在这个小屋里，像个畜生一样。

我的心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刺透，的震惊与愤怒从我心一路涌到咽。这时，董改红终于反应过来，追到这间屋里，嘟嘟囔囔地解释着：“我也不是故意想骗你……她疯了这么多年了，让你知怪丢人的。我们也是想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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