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逆臣悖文公,已故谢相(1/1)
世上最残忍的刑罚也不过如此了。
谢簪星浑半力气都使不来,听见门框又被叩响两声,昏昏沉沉被人摆,冰凉的巾,汽蒸发,她连缩的动作都仅仅以动了动手指结尾。
直到光照到脸上的时候她才眯着睛睁开,随后垫在颈后的手臂颠动,正红的外衣盖到她脸上,视线里只剩金红的光。
她实在看着不剩多少余力,也睁不开,明济把人放来,视线停了瞬息,走到门又是片刻停顿,像是也迷茫于如何收场。背手阖上门,抬看了,约莫辰时两刻了。
“殿。”房上来一个人,声音压得很低。
山路上不能跑,从华寺到大理寺至少要两个时辰。
“走。”明济眉蹙一痕,走了两步又停滞,压着声音吩咐,“偏房的被褥都卷走。”
“烧掉?”
明济没有立即答复,却也只停了两息,“先送回东。”
是因为山焚烧,形似烽火,太过危险了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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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怎么赶慢赶,太还是迟了一刻钟。踏大殿时,太殿风尘仆仆,冠冕不正,气声压都压不住。
让圣人坐等,御前失仪,都是大不敬。
皇帝虽有不虞,到底是人前留了脸面,令其先行会审,只待秋后算账。
青州私盐案不是一件小事。西北瓦剌虎视眈眈,时不时闹动,军饷也一波一波地往西境送,官方盐业却捉襟见肘,赋税大降,不敷。
私盐要一个州、一个县地整治,青州便是这个鸟。
寻常的商贾百姓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,再退一万步说,有这个胆,也没这个能耐。官场上的事讲究一个釜底薪,抓到一个张三狱决,以后照样会有千千万万的李四。
太主审,圣上旁听。一声令,青州知州被人带上来。
都是原先审过的,签了字画了押,在圣人面前再叙一遍罢了。
青州知州跪在堂,微微抬,见太殿端坐正堂,圣人从旁,宁王立其后,再低时显而易见地颤抖。
贩卖私盐也就那么回事儿,有些运粮的商队拿到了盐引,却没有资质,第一时间卖不去,当然就想着走捷径。
前半段没什么好听的,后面知州话突然卡住,褶皱的颈了,吞咽声几乎在整个厅堂响彻。额上的汗珠顺着面颊到颌,反着正午大盛的光。
“少詹事,是罪臣族侄。”他的声音随着颌那滴珠里的光芒一起颤动。
堂一瞬寂静,杯盖盖在茶盏上的脆声却响彻厅堂,皇帝眉轻抬,视线落在跪在正中的人上。
明济心一沉,早在华寺中便知此事绝不会轻易收场,视线在皇帝与宁王那边撩了一圈,却还算沉着,惊堂木一拍,喝:“圣驾在前,何故翻供?”
那知州抖如筛糠,整个人跪趴在地面,声音闷闷传来:“得见天圣颜,罪臣惶恐。”
他又是停顿,像是换了好几气,才:“太殿以罪臣家眷胁迫,罪臣不得不从。已效穷途之哭,罪臣终不愿欺上瞒。”
“詹事府,少詹事。”指甲叩在梨木扶手上笃笃两声响,皇帝视线意味不明地从明济上扫了一。
“是。”知州伏得更低,“少詹事曾师从逆臣悖文公,已故谢相。”
堂随着他的最后一个颤音再次静来,主座的太殿却倏然站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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