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壹零陆章 不怕啊(1/3)

常燕衡和冯栀坐包厢优待坐,福安和另两随还有司机阿贵都守在蓝绒帘外。

“香烟、杏脯、五香蚕豆和粽糖,还有云片糕龙须酥。”伙计提着篮巡回兜售,看见福安殷勤地哈腰:“你家老爷太太不来麽,看戏更有味喛!”恰有另个伙计来问要吃甚麽茶,福安让他们等着,稍刻回来,五指齐伸略弯曲似,茶伙计意会是要,称声谢您转走了。福安朝另个伙计:“一包哈德门,一袋杏脯一袋粽糖。”

戏院里邀来的红角正式亮嗓前,都会有开场戏调动众听客的致,一个倌人扮成小旦纺棉状,嘴里唱:“在房中哭,在房中哭,哭来哭去哭她的丈夫,为什么真真哭,为什么真真哭,怕的是她丈夫卖了,哎呀呀。”旁有个丑角白:“咦,我在外卖了,她怎麽晓得的?”场场上都哄笑成一团儿。又上来一对倌儿唱庙会,嗯嗯啊啊唱几句,其中个便解开襟扣,绣鸳鸯戏的红肚兜,映雪般的肌肤,一任另个扮王三公的戏儿。

冯栀从前听说过戏院会唱粉戏引众生,却原来这般地有伤风化,她拈一颗杏脯吃,又斜目睃常燕衡,见他边喝着茶,边看得津津有味,捺不住嘲讽:“二老爷,台上的戏就那般的好看?”常燕衡“哦”了一声:“好看麽?”从袋里取玳瑁上,冯栀悟过神来,连忙住他的手:“其实一都不好看!”“那就不看!”常燕衡答应着,反要握住她的手,冯栀迅速回,佯装拿粽糖,却又觉得有趣,别过脸噗嗤抿嘴笑了。

常燕衡见她久违的俏模样,心底也兴,撕开哈德门烟盒一角,才要掂一,就听冯栀低声:“二老爷现烟得凶呢,妮妮闻不了烟味儿,你若能戒就戒了罢!总是对好的。”常燕衡把烟又回去丢圆桌上,这两年官场虽得意,却很失意,苦闷时烟变成常态,但现在倒底不一样,阿栀和妮妮已回到他的边遂颌首淡笑:“嗯,是要戒掉。”冯栀抿不说话,往戏台看去,梅先生终于场了,唱得是一《游园惊梦》。

才听杜丽娘端坐妆台前让香给她梳,悠悠唱:"没揣菱,偷人半面,迤逗的彩云偏。"福安凑近常燕衡耳边嘀咕两句,常燕衡朝冯栀:“我去一,有个朋友。”冯栀,她听戏正听味儿,并不在意,直到游园一折唱罢,还不见人回来,不自觉间一壶茶都被她饮尽,便想要小解,起掀起帘就见常燕衡和个着锦衣的男站在窗前说话,福安把云片糕嚼两肚里,近前问冯栀怎来了?冯栀支支吾吾:“找公共厕所呢。”福安我带你去,两人绕过曲窄走廊再上二楼,他指着尽说:“你走到底就是,我不便跟着,就在这里等候。”

这戏院里女厕主为达官显贵们的太太服务,顺溜摆放三只桶,中间用层木板隔开,倒也清理的净,洗手台挂着大镜,搁着香皂和一沓棉白纸,烧着檀香褪味。冯栀走到最里一个,掀起木盖坐去,不一会儿听到有跟鞋踩地声,嘴里哼着曲调。她整好旗袍去洗手,从镜里看见那女人扯着袍钗也凑过来,打扮的十分妖娆,便往旁边让了让,女人很跋扈,不客气地把她挤到一边,慢腾腾地搓皂,冯栀打量她通的珠翠,并不愿多惹事,索让她,等候在一边。女人抓起纸扔在地上,再拿着红凑近镜在嘴描细绘。冯栀继续洗手,去纸时,恰女人半斜肩膀,两相碰了正着,拿红的手一歪,涂外,立刻横眉竖地骂起来:“臭女人,睛瞎啦!没看见我在化妆麽!”冯栀冷声:“我可没瞎,倒是你一次、两次的目中无人。”那女人扔掉红,扬手就朝她面庞打来,冯栀一把握住她的细腕:“你太弱了,我可不好惹。”顺势一推一松,女人朝后趔趄两步,大声:“你等着,有的你后悔!”转气冲冲地走了。

冯栀略站了站,吐气,才走门,抬起往前望,复又迅速闪回门,面庞血已是全无,真是冤家路窄,青云帮的人站在楼梯,那女人冲着个男人又是跺脚又是捶,显然是在告状,而那男人,纵是两年没见过了,却依旧被她一就认来,王金龙,那个残酷暴戾的上海滩,如梦魇般存在她的记忆里。

冯栀用手抚着怦怦的心,在女厕里走来走去,该如何是好!该怎麽办呢!若去必定被他们逮个正着,若不去,也难保他们不会闯来,有喊救命的机会吗?就怕他们手把她打,他们是甚麽都能来的。四找着可防东西,如木扫帚之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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