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壹壹陆章 各人活(1/3)

这日要在静安寺给老太太法事，一早用过饭，常燕衡怀抱妮妮牵着冯栀坐上汽车先行，几个女佣则乘黄包车随在后面。

愈至清明雨越丰沛，昨儿枝叶滴打声敲了整夜，路上漉漉的，离静安寺越近，两边香烛纸店就愈多，从外向看，红红暗暗如座神龛，数尊金菩萨则透过四方店门淡然望着红尘、拈指微笑着。鼻息间皆是线香燃烧的味儿，还有蒸糯米青团的清甜味，冯栀收回视线，有些犹豫问：“我和妮妮真要一起去麽？”到底婚书还没有，言不正名不顺，她是知常府那些女眷嘴功夫的。

“你们是我的妻女，一定要去。”常燕衡语气不容置疑，抬手把她鬓边一朵白绒簪正，俗话说女人俏一孝真是无错。冯栀察觉他神莫名地灼，以为是因颈上吻痕的缘故，连忙把旗袍领往上拉了拉，嗔地瞪他一，常燕衡噙起笑容，修指骨抚过她嫣红的腮，妮妮也有样学样，小手在他的脸上摸呀摸，嘴里咿呜不停：“阿爹，阿爹！”

冯栀噗嗤笑起来，常燕衡亲啄妮妮的手心，随意地问：“听说王太太邀你几次打牌，都被你婉拒了？”王太太是王诘实的妻，名唤韩桂芬。

冯栀“嗯”了一声，也没解释甚麽，默了默：“你若希望我去应酬，我会尝试”

“毋庸为我改变甚麽。”常燕衡打断她的话，嗓音温和：“你就你自己、我最是喜！”

这个人真是冯栀怔怔地，眶蓦得有些发，他可没有想哭她的意思，轻笑：“你在这样看我，我可要吻你！”

冯栀没有躲避，反而探凑近他，亲了亲他的面颊，妮妮也亲亲他的面颊，忽然听见摁喇叭的声音，觉得有趣，又趴去车窗朝外面望。

常燕衡趁势握住冯栀的手，冯栀倚在他的肩膀上，乖顺的任他握着，片刻后听他说：“钱炎民你知他罢？那个律师！”

她，他接着：“他们律师行组建了一个妇救会。因为打了不少离婚官司，旧式的婚姻实在把妇女坑苦了，需要有文化有觉悟的太太，给她们宣讲法律，助她们抗争，并燃起重新生活的希望。给不了多少薪，但却有意义，你可想去试试？”冯栀听了很心动，原就有要去找事的打算，并不想闲在家里、一直依附常燕衡生活：“我要去！我要去的。”她乌黑的眸闪闪发亮，丽极了，常燕衡看着她，忽儿压低嗓音笑问：“去可以，你要怎麽谢我？”

“怎麽谢？”冯栀不太明白，这还要谢麽！常燕衡见她呆呆地样，索凑近耳畔讲明白，要这样那样还要那样这样，冯栀羞得满面通红，嘀咕一句：“禽兽！”用力推他一把，扭看向窗外不理他了。

常燕衡面庞上的笑意愈发厚，福安坐在司机阿贵旁边，耳朵一直尖尖竖着，此时也不得不说，太太骂得真是对！

今天常家把静安寺都包了，不许旁的香客去。住持携僧众站在大门外等候，见得人来就合十唱诺，把常燕衡他们迎寺，仍旧关阖了大门。大雄宝殿前兄弟几个、太太几个、嫁的妹[妹能来的也来了，再加上随侍的佣仆，也乌压压的占满院。冯栀看他（她）们见到自己客气带着殷勤，一定是常燕衡跟他（她）们说了甚麽，便定心绪笑的应付。

和尚们敲木鱼念经带着他们完法事，腾偏殿一间供吃茶休憩之用。爷们在靠扇门边的桌前围坐，烟吃茶聊时局票等话题。

这边女眷们坐在一起也在闲话，大太太秦婉抱起妮妮端详的仔细，妮妮倒也没哭，伸手去抓她旗袍衣襟前别的一枚珍珠八宝扣，她任她抓着玩儿，笑着：“把爹娘的优都全了。”忽然俯不停地亲吻孩小脸。张妈站在一旁陪笑：“大太太见怪，得带她去撒屎屎，不然要龌龊袴。”

秦婉这才恋恋不舍地把妮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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