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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开它，着笤帚闯师父房里，师父正在打坐，我爬上炕去摇他，吵：“师父，我要扫到什么时候呀！我不要扫了！”

师父没有睁，反是说：“把落叶打扫净，就不用扫了。”

“可是今天扫完了，明天还会落呀！”

“那你今天扫完了吗？”

我一溜烟儿跑走了，仔仔细细打扫完了今日的落叶，第二日，师父果然没有再提惩罚。

六岁，我第一次被师父带去听他讲佛法，他讲了“须弥座”的故事，说是从前也有许多像我们这样的信徒去西天听佛祖讲佛法，信徒们到了一看，竟没有座位，他们就闹了起来，佛祖就把自己的须弥座给他们坐，须弥座越升越，最后他们在空中，都看不见佛祖啦！

我人小，坐在前排，哈哈笑起来，师兄师侄们都看向我。

师父问：“得乐，你笑什么？”

我笑得不上气：“这些人太笨啦，怎么能随便坐佛祖的座位呢！他们是学生，不去认真听讲，反而在乎座位，圣人之所以为圣，愚人之所以为愚，其皆于此乎？”

师父说：“那你打断为师的讲话，就没错了？”

我说：“我是想问问题呀，师父。”

“你想问什么？”

“佛祖知不知须弥座会变呢？”

“须弥纳芥，芥纳须弥，若纳得须弥座，何妨它矮？”

“不对，师父，你说的不对；佛祖明知须弥座会变，还让信徒们坐上去，他这是报复啊！”

师父说：“佛家慈悲，须弥座只是象征迷惑人的凡尘俗，等你再大些便懂了。”

当晚，我被罚去添香油，因为我打断了师父说话；添香油要守夜，但我很喜这个惩罚，因为香油灯旁边是菩萨像，菩萨像前面是香客的供品，我可以随便偷着吃。

今天居然有人供了包，一定是附近的大地主；他供了四个，我拿走两个，咬了两才咬到馅儿，然后我愣了，满嘴包不知该吐该咽。

吐了，浪费粮，师父是不许的；可是不吐，这包里面是韭菜和，好像还放了荤油。

我鼓着腮帮，青蛙似的赶蹦去找师父，留看香油。师父还未就寝，正在读经书，我走到他跟前儿，给他看手里的包，糊：“师父，咋办呀，咋办呀，我吃荤了！”

师父看了看包，问我：“是供品？”

我，急得泪在眶里滴溜溜打转儿，师父却还不不慢，神落到我脸上，问：“好吃吗？”

我一愣。

“好吃吗？”

我的嘴里津泛滥，嗫嚅：“好吃。”

师父收回视线，继续去翻经书，漫不经心地说：“好吃吃吧。”

我嚼了两，实在不住，咽了肚：“师父，为啥叫我吃荤啊，我不是不能吃吗？”

师父反问一句：“那是荤吗？”

我又愣了：“不……不是吗？”

“那是荤吗？”

“韭菜是荤，是腥，我们不能吃呀。”

“那是荤吗？”

我捧着包想了想：“……不是。”

“为什么不是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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